悬壶济世大医精诚不忘初心杏林芬芳
——金乡率氏中医世家及义和堂的感人故事
文刘利民
通天地人三才之谓之医
——(金理《医原图说》)
机缘,来自北京。
一通长长的电话之后,便有了我的金乡之行,便有了这次难忘的采访,便有了关于医之仁术的切肤体认,便有了这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在北京工作的赵玉林,是我的同窗好友,他提供的新闻线索,其实就曾见于我就职的《济宁日报》。年3月,《济宁日报》刊发记者朱雪梅采写的消息——为进一步推进中医药文化普及,更好地为人民健康服务,10月28日至29日,第三届济宁市中医药文化宣传周暨中医膏方养生文化节举办。在文化宣传周开幕式上,市卫计委公布首批考证的十大中医世家并授牌,为从事中医药工作40年以上及名老中医代表颁发荣誉证书。
首批十大中医世家考证结果,金乡率氏中医世家、金乡温氏中医世家、嘉祥徐氏中医世家、济宁颛孙氏中医世家、济宁王氏中医世家、鱼台生氏中医世家、济宁李氏中医世家、邹城吕氏中医世家、曲阜朱氏中医世家、泗水乔氏中医世家都榜上有名。
由济宁市中医药学会主办,医院、济宁市预防保健专业委员会协办的济宁市第三届中医养生膏方节于10月29日在医院开幕,特邀国内知名养生专家吴大真、常诚等开展健康讲座及免费义诊,为广大市民量身定制“冬令进补”大餐。第三届中医养生膏方节是与第三届中医药文化宣传周同时开展的活动,此届膏方节活动将持续一周,旨在通过开展中医养生膏方节活动,普及传播中医药养生知识,让更多市民了解膏方文化和利用膏方来促进健康,打造孔孟中医药文化品牌。
难得可贵的是,金乡率氏中医世家,被排在济宁市十大中医世家首位,这其实才是我采访的最大兴趣所在,而不仅是为了完成老同学赵玉林的托嘱。采访的期间,很多关于义和堂率氏中医治病救人的传说,大量闪烁于历史资料中的感人事迹,都让人记者为之唏嘘感叹——
第一代传人率从益
投身杏林两遇高人
上医医国,其次医人,固医官也。
——《国语.晋语》
大清道光九年,金乡县城南率庄村,出了个国子监生,名叫率从益。率从益时年34岁,在国子监苦读三年,见官场腐败,外国强入侵、国运日下,心中原本的苦读当官、光宗耀祖的梦想,被现实击碎。不为良将,必为良医。率从益思之再三,决心学医,悬壶济世、曲线报国。
率从益毕业证后,未给家人商量,于年拜名医何书田为师,开始学医。何书田,江苏青浦人。乾隆三十九年甲午生,道光十七年丁酉卒。曾七次应举,皆未能中式,以秀才终老,遂改业世医,竟门庭若市。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医理精深,著有《杂证总诀》、《救迷良方》、《何氏药性赋》、《何氏四言脉诀》、《汤方简歌》、《杂症歌括》、《竹簳山人医案》、《医方汤头歌诀》、《添岁记》等多部著作。率从益跟何书田学医3年,情同父子。何书田亦将率从益视若己出,将一生所学,毫无保留,倾心相授。先是研学药理,辨识药物,背诵汤头歌,再学人体结构、病理及针灸,第三年才学望、闻、问、切,开方实习、接触病人。率从益勤奋好学,昼夜苦读,很快即成师傅帮手。年,何书田不幸去世,率从益悲痛欲绝,为师傅守孝三月后,离开师门,一边行医救死扶伤,一边苦读历代医书,一边收求各地名单验方。
年春天,率从益行医至安徽东南一带,天赐良师——偶然救起一位被劫匪打昏的一位老者,竟是从清宫负案逃出的御医王世清。王清世,河北人,祖上三世御医,至他已是四代。嘉庆25年7月,嘉庆皇帝狩猎热河,王清世便是随驾御医之一。哪知皇帝在狩猎中,突然中暑,一病不起。御医们如临深渊,兢兢战战,如果皇帝驾崩,最后一个施医者必遭大祸。王清世时运不济,轮他当值时,皇帝已经病危,纵然华佗再世,也难起死回生。王清世给嘉庆皇帝诊脉时,便察皇上大限即到,出得寝宫已惊得大汗淋漓。随驾亲王大怒说,“皇上着个了凉,怎么就治不好,这些御医都该杀”。王清世自知难免杀身之灾,回到住处,同行的御医们已给他准备好了行囊,助他当即逃出热河。是夜,嘉庆皇帝去世。随驾亲王问罪御医,领班御医回奏,当值御医,羞愧难当,跳崖自尽,尸骨难寻。这才不了了之。
王清世逃到安徽一偏僻小村,隐姓埋名,以行医为生,十几年孤身一人,从未敢给人说起身世。只收一孤儿为徒,权作老来为伴。率从益喜逢王御医,自是倍感庆幸,便三跪九磕,拜王御医为师,同时托人捎去家书,告知再次拜师原委。王御医最擅长中医外科,率从益边学习边行医,两年功夫,医术精进,不但学到几招中医外科绝活,还得到一些民间祖传秘方。一日,率从益接到家书,言父重病盼归,只好辞别师傅返乡。
思亲之疾,根源在情。亲情更是心头之重。率从益返回老家,父亲见他安然无恙,不免心中大悦,病情自然大减。率从益又给父亲施以宫廷秘方,不到半月,就已痊愈。很快率从益治病神奇,便广布乡邻,来率庄看病者络绎不绝。年春,率庄及邻村突发瘟疫,患者先是高烧不退,不久就窒息而亡。有外出报丧者,竟死在半道上。率从益把自己带回的草药,全部用完也没能救治几个,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死去,心中便如刀搅,觉得如此行医,终非长久之道,于是便向父亲提出开办医馆的想法。父亲见族人病死,却无药救治,认为儿子的想法正确,毅然卖掉家里五亩好地,帮助率从益买药物购,创建医馆。起名“义和堂”。率从益又请国子监同学题写匾额,自此,率家便以“义和堂”为阵地,一心一意为百姓治病。
率从益常仗义疏财,济困解危,其高尚医德在鲁西南及苏鲁豫皖边区一带被传为佳话。率从益的案几上,放置一标牌“贫病不收费”。天天留出时间,专门免费治疗。有一次,邻村一老太,儿子外出挣钱,三年无有消息,忧思过度,抑郁成疾。儿媳请率从益到家看病,率从益环视屋内屋外,知是穷苦人家。切脉问诊之时,忽闻敲门声起,门外高喊:“老太太,你儿子捎钱来了”。老太听后,顿有喜色。仔细的率从益却从儿媳强作笑颜的脸上看出疑窦。开方以后,悄问老太儿媳,是否真的有钱捎来?老太儿媳难掩悲苦,哀声告诉他,适才敲门叫喊,只是假戏真做,以图安慰婆婆。从益听后也很是感动,不但没收病人家分文,反而解囊相助三两银子。不久,老太太痊愈,儿子也回来了,一家三口,同到“义和堂”门前下跪,感激率从益赠银、施药、救命之恩。
时光至年,54岁的率从益在医界已名声大震。“义和堂”也开进金乡县城。
年,94岁的率从益无病而终。出殡那天,州、县官绅、各乡村民吊唁的络绎不绝,极尽哀荣。
第二代传人率景范
子承父业医术精
师古人之意,而不泥古人之方,乃为善学古人
——清.费伯雄
率从益去世后,儿子率景范,字循九(-)继承家传医术。继续经营义和堂。率景范八岁随父亲学医,由于他勤奋好学,加之跟父亲一起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把家传医术提高到了新的水平。
率景范不但精心行医,而且善于总结医案,积累良方,灵活运用传统治疗手段。他常身穿一件浅灰色长袍,脚穿黑色牛皮低布鞋,细长身材,皮肤白皙,像个文弱书生,却内外科兼擅,往往手到病除。率景范为人和善,义和堂每天都是排队就诊。
年春,山东与江苏交界地的周大庄村韩秉启,患上“瘩背疮”(西医称蜂窝组织炎),病情严重之时,一次割去烂肉有七两重,生命危重之机,家里托人求助率景范。率景范仔细查看后,辩证为:外感六淫邪*,湿浊留阻肌肤,郁结不散,致使营卫不和,气血凝滞,经络壅遏,化火而成脓,属热盛肉腐之症。遂选用和营清热、透脓托*之良方托里消*散加减内服,外用自制制剂红升丹外敷,使*邪聚而随脓外出,五日之后改用太乙膏外贴拔出余*,待肿势消退十之八九时,脓腐渐尽,再用油膏活血生肌膏外搽收敛生肌,经两个多月精心诊治,疮势逐渐好转,最终得到康复。率风章见他家境贫寒,一家八口人,靠他一人劳动维持生活,未收他家一文医药费。直至当今,率大夫救命之恩,还在韩秉启的后人中广为传颂。
年,率景范之子、20岁的率凤章(-),开始与父亲一起坐诊义和堂。率凤章自幼聪慧好学,一边上学一边随父学医,每次跟着父亲给病人治疗,都可把医疗过程和药方记下来。他与父亲一起坐诊后,白天给病人治疗,晚上挑灯整理医案、亲口尝药体会药效。第二天再与病人交流,了解真实效果。率家一个亲戚见他如此辛苦,劝他说:“累死你也有治不好的病人。”率凤章说:“作为一名先生(医生),我虽不能救治天下所有苍生,却应该竭力让前来就医者解除痛苦。善待每一位病人,这是行医者的职责!”
民国元年,率景范见率凤章当医生的性情已经成熟,便开始教他按率家秘方买药、配药,并要求率风章对每一种中草药都要亲口品尝气味,记牢各地所产药材的特点。在此基础上,又手把手地教他熬制丹膏,为了让率风章真正掌握熬制技术,一遍不行两遍,熬制不成就埋掉,有时熬制20多次才成功。
年,率庄临村有一青年,夏天咳嗽,痰中带血,常恶寒发热,食欲不振,身体消瘦,站立行走时,经常扑倒在地。症状时轻时重,且牙根松动,齿龈红肿,晨起时常有血胶粘于齿龈,脉细而数。家里给他请来六七个医生,多数医生将其当作虚证,用天冬、麦冬、生地、熟地之类医治,患者长期大量喝药,以至见药就打颤,病情并未减轻。率风章诊察后认为,此乃湿温过重之疾,应用芦根、滑石、杏仁、苡仁、通草、钩藤、白豆蔻等医之,才能见效。嘱咐病人服20天,则痊愈,若不满20天,过后可能发疟疾,其人服药10天后,见病已痊愈,就当即停药。但时至十月,果然疟疾发作,仍服前药,病才消除。家人们由衷地叹服,率先生真是神医啊!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很多疟疾病人,在典型发作(即具有寒战期、高热期、大汗期的发展过程)前,可有前驱症状,如疲倦、乏力、头痛、肌肉酸痛、食欲减退。其实、率风章即是通过这些前驱症状来判断病人是否会患疟疾的。
年,时任金乡县*府文教科科长赵彦兴之母(是时任县长郑发经的亲戚)身患疮疡,在济南、济宁等地多方医治,皆无疗效,病势日渐恶化,一家人正束手无策,县长郑发经知道义合堂很有名气,建议请率凤章先生诊视。赵彦兴便把率风章请到家里,率风章仔细察看诊脉后,用率家祖传秘方清洗又敷以膏丹,一个多月即痊愈。县长郑发经亲自带领各科局长,组织了*乐队吹奏,浩浩荡荡给义合堂送去一块“术齐扁鹊”,的金字大匾,一街两巷,观者如潮。一时间,义和堂在周围诸县医名盛传,金嘉鱼、丰县、单县、成武、砀山百余里求医者不计其数。
第三代传人率凤章
支持抗日蒙怨身亡
医之为道大矣,医之为任重矣。
——清.喻昌
年春,率氏中医第二代传人率景范去世。率凤章作为第三代传人执掌义和堂,后来又经过二十年努力,把父亲多年的临床经验整理、编写成《经验良方》《百药传》《三字经》三部医书(仅留存第一部,后两部毁于文革),并反复验证,部分配制成膏、丹、丸、散等种药效明显的外用药,尤以“升降药”(三仙丹、红升丹、白降丹、至宝丹)疗效显著。
年7月7日,日*借口“演习”时一名士兵失踪,向宛平县城和卢沟桥发动进攻。8日,中国共产*向全国发出抗日通电;13日,毛泽东在延安发表抗战问题讲话。国难当头之际,金乡县爱国人士杨汉章、王畏三、率风章等为宣传抗日奔走呼号;共产*员杨一辰、翟子超、王鉴览、耿荆山、袁汝哲、秦和珍等回乡建立中共组织,领导“读书会”、“民先队”、“青救团”等抗日组织,宣传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年9月,中共金乡县工委建立,直属中共山东省委领导。年11月,中共鲁西南工委(山东第六工委)成立,工委设在金乡县鸡黍耿楼,中共金乡县工委改属其领导。中共金乡县工委积极领导全县人民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先后建立了第五战区第二抗日游击纵队和苏鲁人民抗日义勇*第二总队第十三大队两支人民抗日武装。到了年12月,共产*八路**河支队和苏鲁支队来到金南一带,帮助当地群众建立了抗日武装。此时率风章也把义和堂迁回老家司马乡率庄。率凤章虽然是一个医生,但他胸怀民族大义,他同程庙的吕中山、郭庙的王畏三、杨堂的*信山等积极参加县人民*府召开的会议,自觉接受共产*的领导,宣传一致抗日的思想,并以实际行动服务抗日工作。
一天共产*金乡县委的负责人秦和珍来到义和堂开展工作,率风章真诚的表示说“作为炎*子孙,在挽救国家和民族的抗日战争中,我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我有一技之长,虽不能出门扛枪打仗,愿以医术为抗日服务!”年深秋的一个晚上,经县大队长周冠五介绍,苏鲁豫支队的一连指导员朱梦汉,因伤在义和堂整整住了三年,在率凤章和家人的保护下,数次化险为夷,直到伤病痊愈归队。不久地下*组织又先后安排伤病员胡西专署的陈永福,在义和堂住了一年多。在战斗中负伤区长朱恒光,在义和堂治疗20多天痊愈归队。另有6个轻伤员在义和堂治疗7天归队。一时间,义和堂医院。
年,抗日战争到了战略相持阶段,处于十分艰苦的环境中,衣食住行很难保障,再加连续作战,致使指战员中疥疮大流行。当时西药很难搞到,八路*金乡县大队和*河支队的干部战士,经常被地下*组织介绍到义和堂治疗。对于前来就诊的干部战士,率凤章热情接待、安排食宿,治疗、吃饭从不收分文。因为药材要到外地购买,开支相当大。义和堂的收入几乎全部都用在了给八路*指战员治疗的药费上。抗日民主*府县长李文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多次安排给义和堂拨医药费,率凤章每次都婉言谢绝。一次,县大队通讯员张怀明右胳膊生了大疮,疼痛难忍,不能再随部队活动,大队长周冠五把他送到义和堂,并带去*组织拨给义和堂的医药费。率凤章情真意切的对周冠五说,“现在国难当头,抗日的部队经费也很紧缺,我为伤病员付出些药费,算是我们家应尽的义务,无论如何不能要你们的钱。”周冠五十分感动,紧紧的握着率凤章的手说,“八路*不会忘记你率凤章,人民也不会忘记义和堂。”此后,率凤章和儿子率蕴镀经常在夜间被周冠五接走给伤病员治疗伤病。在抗战的八年时间里,义和堂接待和救治的八路*伤病员不计其数。有的住十天半月、几个月,有的一住就是几年,在率庄人民和义和堂的保护下,虽然日伪*猖獗,但住在义和堂的每一个伤病员都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直到痊愈。期间,部队和地方的领导多次次到义和堂药铺看望伤病员,湖西专署的领导和县委县*府的领导都曾夸赞说,‘义和堂’在抗日战争时期,医院。
年冬的一天,我八路*干部周畅邠被国民*县*部抓捕。周畅邠是率凤章的亲戚,周畅邠被抓后,周畅邠家里人找到率风章,让他凭着率家的影响力,想办法救人。率凤章直言不讳地说,畅邠刚被抓,必定严格看管,此时救人,恐难成功;再者贸然施救,恐打乱八路*的营救计划。
第二天,率凤章突然接到八路*地下交通员送来的密信。密信是八路*的敌后区长魏汉英写的亲笔信,信上写着“率凤章先生,周畅邠同志不幸被捕,组织请您出面利用您和伪县长赵彦兴的关系营救周畅邠同志。切切。”率凤章看了密信,心里虽然忐忑,但觉得义不容辞,自言自语道:“我为八路*多少难事都做了,还再乎这个事儿吗,何况与畅邠还是亲戚。”他一边思考着办法,一边小心的把密信烧掉。
第二天一大早,率凤章带了一颗名贵药材人参去了县城。率风章一到县城,八路*地下公安锄奸队就接到举报“率风章到县城给敌人通风报信去了。”锄奸队接到情报马上联系到国民*县*部的线人注意监视率风章。
率凤章提着人参来到国民*县*部找到伪县长赵彦兴的办公室。赵彦兴一见率风章就十分客气,率凤章说,“被你们当八路误抓的周畅邠,是俺家的要紧亲戚,俺母亲让我来求见你县太爷,请你帮个忙,说个情,保周畅邠尽早放回去。”赵彦兴听了,沉默了一会说,“你都来保了,我问一问再说吧。”
第二天,周畅邠被率风章保释出狱。但同时,赵彦兴热情接待率风章的消息就传到了锄奸队。
第三天,率凤章莫名其妙地被定为通敌罪中枪身亡。
第四代传人率蕴镀
冤案平反华佗再生
(医)以活人为心,不记宿怨
——明.万全
年抗日战争刚胜利,率风章的儿子率蕴镀(-)就考入南京医科大学西医班。率允镀入学不久,国民*反动当局1946年6月撕毁停战协定,悍然向解放区发动进攻,全面内战由此爆发。8月,蒋介石发动的内战之火燃向了湖西地区。国民*新五*整编第十一师、整编第八十八师等共约10万兵力,在国民*丰县、砀山、鱼台、金乡、单县、巨野、成武等县保安团和地主“还乡团”的配合下,自徐州、砀山、虞城一线,向湖西解放区大举进攻。9月12日,国民*新五*整编第八十八师二十一旅3000余人,在少将旅长李文密率领下进犯金乡。年6月,为了保存革命力量,金乡县解放区的八路*和地方干部干北撤到*河以北地区,当时,由于部分八路*伤病员行动不便。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区长朱锡久的妻子及七岁的儿子,区妇救会主任徐遵荣等十二人有县大队领导安排在“义和堂”药铺救治保护。同时,湖西专署司法干部时念忠、区干部李来泉直接把*的一批重要文件和三挺机枪送到义和堂要率凤章和率蕴镀保存。此时,率蕴镀刚毕业就和父亲率风章义无反顾的担起了救治保护八路*伤病员保存*的重要文件的的重任。率允镀和父亲率凤章趁夜深人静时悄悄的把文件包好装在一个大坛子里密封好埋在墙头的底下,把枪藏在了夹皮墙里。国民**占据金乡县城后,极力推行法西斯连保连座法。新组织起来的地主“还乡团”疯狂反扑,配合国民**队和反动*权大肆进行“清乡”,实行反革命倒算,捕杀共产*员、农会干部及革命群众,公开叫嚣“藏八路的杀全家,窝藏八路*东西的杀头,知情不报者杀头,交出人和枪的有赏。”企图消灭我地方*权和武装力量。一时间腥风血雨笼罩金乡大地。一年时间里,国民*还乡团在金乡捕杀共产*员、农会干部、革命群众3000多人。面对敌人的疯狂屠杀和野蛮的反攻倒算,义和堂和率庄的人民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在中国共产*的地下组织领导下,巧妙的与敌人周旋,率凤章和率蕴镀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八路*伤病员化妆成亲戚、邻居、老病号等让外村人看不出任何破绽。率庄的人们下地干活都当义务放哨员,边干活边观望,一有情况就通知义和堂把重点伤病员藏起来。由于率风章和率蕴镀智慧的周旋,住在义和堂的八路伤病员一直安全的接受治疗。
但在率凤章蒙怨含恨而死后,率蕴镀一家人也糊里糊涂的被定为反属。周畅邠出狱后得知率风章被杀深感奇怪,他还没来得及过问这事就奉命转战他乡。率蕴镀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背着反革命家属的黑锅,依然义无反顾的救治八路伤病员。直到金乡全部解放,率蕴镀把所保存的机密文件、枪支丝毫无损的交给*组织,让每一个伤病员都痊愈安全归队。
全国解放后,义和堂率氏中医由率蕴镀在传承祖辈优秀成果的同时,利用大学是所学西医,开率氏中西医结合治疗先河,其临床配制的“膏、丹、丸、散”又有进一步的突破。虽然率蕴镀带着反属的帽子,但当地*组织对率蕴镀仍然十分信任。县有关部门将金乡县“义和堂”药铺改名为金乡县城南第一诊所,组织上任命率蕴镀任所长。年以后,因形势发展,金乡县城南第一诊所又迁到现在的司马镇驻地,成立了金乡县司马卫生院,仍然以中医外科为基础,后逐步建立健全了西医内科、妇科与其他科室。率蕴镀顶着重重压力坚持坐诊为老百姓治病。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率蕴镀又被戴上“右派、反革命”两顶大帽子。饱受不公待遇,率家子女亲属皆受牵连。
年,三中全会后,全国开始拨乱反正。湖西肃托冤案等被陆续平反。率蕴镀通过关系打听到,当年给父亲写密信安排父亲救人的魏汉英区长南下后还活着,送信的交通员也还活着,县大队长周冠五在北京工作,秦和珍在济南工作。他心情格外激动,他把父亲被误杀的事情,告知了这些昔日曾被父亲救助过的知情人,要求他们出面作证为父亲伸冤。这些老同志知道这个情况后,马上实事求是的书写了率风章同志为革命做出贡献的证明信。魏汉英同志和那位送信的地下交通员,都书写了率风章找伪县长赵彦兴交涉,是受*组织派遣营救同志,而不是与敌人通风报信的证明材料。率蕴镀拿到这些证明材料后激动不已,马上书写申诉状送到了负责冤案平反的领导同志手里。县领导和专案组的同志都十分重视这个案件,组织人员南下北上认真调查取证。经过反复核查证明,确认率风章先生是共产*的忠实朋友,在白色恐怖下,在八路*最困难的时刻,利用医生身份救护共产*员、八路*干部战士。没有任何通敌情节。专案组本着实事求是。有错必纠的原则,专门行文给率风章先生平反昭雪。率风章的亲属享受烈士遗属待遇。率蕴镀也摘掉了压在头上的“反革命、右派”两顶大帽子,并恢复了工作。
率蕴镀恢复工作后,为人民服务的热情更加高涨,无论白天黑夜,对患者有求必应。年春天,江苏与山东交界的某村,生产队的一头牛病死后被分给社员吃了。吃了病牛肉的人都感染了病*。而且漫延传染,很快就有人不治而亡。情况十分危急。当地人久闻义和堂率氏中医的大名,连夜赶到率庄向率蕴镀求救。率蕴镀二话没说当即奔赴病*感染地。询问情况诊断病人后马上配制解*中药让感染着服下。率蕴镀昼夜巡诊在病人中间,一直七天,终于控制住了病*的漫延,治好了感染者。使损失降到了最低。老百姓为感谢率蕴镀救命之恩,兑钱做了面“华佗再世、妙手回春”的锦旗送到了义和堂。
率蕴镀先生虽是民主人士,但始终是共产*的忠实朋友。他从医60多载,医术高明,卓有建树,贡献突出,先后被授予“山东省名老中医”“济宁市名老中医”、“金乡县十大名老中医”等荣誉称号,历任金乡县三、四、五界*协委员。
率蕴镀年在一篇回忆文章里写道,“回忆过去,俺家虽历经坎坷,但今天却异常幸福,*和*府为我恢复了工作,为俺全家转成了非农业户口,而且在*治上还给我很高荣誉,所有这一切都是*正确领导的结果。”
第五代传人率秀冰
中医世家济宁之首
夫医者,非仁爱不可托也;非聪明达理不可任也;非廉洁纯良不可信也。
——晋.杨泉
根据国家*策,率蕴镀先生在晚年,正式收儿子率秀冰为徒,作为第五代率氏中医传承人进行传帮带。
率秀冰毕业于成都中医学院,后一直跟随父亲从事中医中药工作,年轻时就成了一名中共*员,父亲医院的骨干大夫。医院主要是为农村老百姓看病,条件差也很辛苦。有位同学劝他,你是名医传人,想办法调到县城工作多好啊。他说,行医的根本在医德,救死扶伤是天职,作为医生,挽救一个官的生命和挽救一个民的生命,挽救一个城市里的人命和挽救农村一个农民的生命是同样的价值意义。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不能有丝毫嫌弃农村的念头。
年3月2日成武县张庄村25岁的村民*凤玲,患上被西医称为脂膜炎的疾病,四肢大片斑疹,结节性红斑伴咳血、便血,数度昏迷,曾就诊于北京、医院无效,经人介绍患者被家属医院,求率秀冰治疗。率秀冰接诊后,一番望闻问切,对病人的父母说:“患者病久体虚,体内热*炽盛,气血运行不畅,受阻形成淤血,故皮肤暗红色斑邱庄。热*炽盛,侵犯肺脏出现咳血,侵犯胃脏则出现便血。按中医的说法是热*流注。按西医说法是坏死性血管炎”。
“率大夫,您就救救俺的孩子吧。”
率秀冰安慰说,“你们别害怕,我是医生一定会尽心给孩子治疗。”
率秀冰用传统的中医补中益气,清热解*,凉血化瘀疗法,15日后,病人病情明显好转;一月后,*凤玲病情稳定,无新起皮损,无便血、咳血。
为了根治,率秀冰又换了方子,同时用活血生肌膏外搽。15日后再复查,患者皮肤症状消失。
*凤玲一家对率秀冰的医术十分感佩,专门定做一医院。
率秀冰行医有自己的箴言,“医院看病是他们的权利,不是乞求。医生给病人治病是应尽的义务,不是恩赐。”言为心声,率秀冰无论当值,还是不当值,只要与病人接触,都让病人感到温馨。记者在采访时发现,率大夫用听诊器给病人诊病,必先用手把听诊器暖热,才放到病人身上。病人对着他打喷嚏,他决不邹眉头或呵斥病人,而是温和的说,着凉了吧,有病可要多注意啊。人人都有过就医的经历,特别大冬天,冰凉的听诊器突然放到胸前,每一人尤其是病人都会有明显的不适反应。这些细微言行看起来,听起来都无所谓,却犹如良药医治着患者的心病。
一次,有一个心细的青年患者,察觉率秀冰把听诊器用手暖了后在给他听珍,确十分感动。医院后,对家人说:“率秀冰不愧是名医。他有当医生的心。”
什么是当医生的心?就是仁心、善心,爱心,体贴病人的心。
虽然是名医传人,但是率秀冰却异常的低调,仍将自己定位于从农村走出来的医生,时刻都想着给农民带来更多的利益。年9月,单县杨楼乡49岁的农民李茂田,因医院治疗,大夫建议要及时做双下肢截肢术以防病情扩散。这样的医疗方案,让患者几近绝望,一是花光家里的钱,二是失去自己的腿,李茂田不想活了。
家人在绝望中,找到了率秀冰。李茂田的女儿一见率秀冰,扑通跪在地目上,连磕几个响头。率秀冰忙扶起泣不成声的孩子,安慰父女二人说:“不要这样,你们放心,我能治这病。”
第一疗程后,患者双侧大腿内侧至膝关节处皮肤焦黑组织与周围组织出现嵌缝,逐渐分离,数处结痂已脱落,膝关节以下至踝关节处仍有焦黑,虽夜间发热明显,但疼痛明显缓解。
第二疗程后,患者双侧膝关节以上焦黑组织成片状脱落,新长出绿豆大小颗粒状肉芽组织,膝关节以下至踝关节处焦黑皮肤与周围组织约三分之二分离,发热症状消失。
第三疗程后,患者双侧膝关节以上长出鲜嫩皮肤组织,膝关节以下加黑组织已脱落,新生出肉芽组织,所有患处皮肤恢复正常,能自己走了,恢复常人感觉。
医,仁术也。李茂田病愈了,医院免除了他的医疗费,率秀冰包了他的药费。医院时,李茂田一家感动得泪流。逢人就夸率大夫真是个有菩萨心的神医。
年10月,荷泽市55岁的农民赵凤荣,双足足趾发黑半年后突然加重,医院治疗,确诊为糖尿病足,给予降低血糖,控制感染以及纠正水、电解质酸碱平衡治疗,效果不明显,大夫建议赵凤荣做双侧膝关节以下截肢术,赵凤荣不同意,经人医院找率秀冰治疗。率秀冰接待病人后经过问、诊,按中医诊断:是脱疽(属热*伤阴证);按西医诊断:是糖尿病足(坏死期)。
率秀冰当即用四妙勇安汤加减方,水煎服,每日一剂,同时外用醋油洗剂加减组方沾洗溃疡面及坏死与正常组织结合部,用白降丹点沾坏死结痂组织,活血生肌膏外搽溃疡面。患者服药后,率秀冰特意嘱咐患,者忌食甜食以及膏粱厚味,卧床休息。三个疗程后,赵凤荣双足拇趾溃疡面全部愈合,无任何不适,能够自己走路了。她不但保住了双脚,医院诊疗的三分之一。
率秀冰从医40多年来,他勤于专研,在全面继承和发展家传医术的同时,有效的结合现代先进的检测技术,使用药更加高效直达病所,缩短病程,尽可能的减少病人的痛苦,令中医外科治疗水平进一步提高。特别是在治疗中医外科常见疾病如痈(西医称急性化脓性淋巴结炎)、疽(蜂窝组织炎)、疖、肿,赤脉(血栓性浅静脉炎)、附骨疽(骨髓炎)、乳痈(乳腺炎)、乳癖(乳腺小叶增生)、瘿病(淋巴结炎)时,积累了很多成功的经验。他针对现代人因环境和生活状况改变而造成脏腑功能失调引起众多皮肤疾病如:白疕(银屑病)、风热疮(玫瑰糠疹)、发斑(过敏性紫癜)、瘾疹(急慢性荨麻疹)、肺风粉刺(座疮)、瘙痒症(过敏性瘙痒症)、疥等,不仅从中医调理脏腑的功能中入手,还结合皮肤的解剖组织、生理病理学特点,灵活运用使疗效尤为显著。
大医精诚。率秀医院院长,始终把解除每一个病人的痛苦作为自己的责任,把治好每一个病人的病看作自己的成就,几十年工作在农村,为农村、农民防病治病做出了突出贡献,多次被市、县卫生部门评为“先进工作者”、“杏坛金星”、“优秀共产*员”等荣誉称号,在年3月份,他掌门的率氏中医被评为“济宁市十大中医世家”。
目前,率秀冰为使率氏中医继续发扬光大,他又收毕业于中医学院的儿子率晓衡为徒,开始培养第六代传人。
31岁率晓衡,年轻而且英俊,尽显率氏之精华。在校期间两次获得校内奖学金,多次作为校方自愿者,参加送医下乡、服务社区、造福百姓的活动。毕业之后,即跟父亲率秀冰抄方学习3年,年始,在率氏中医诊所坐诊。从医以来,广泛好评。
写在最后的感动
后继有人杏林常青
有医术,有医道。术可暂行一时,道可流芳千古。
——明.赵献可
在对率氏中医世家的采访过程中,记者有过太多太多的感动。
这哪里是一次普通的采访?这分明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率氏历代传人的故事,就是活生生的人生教材,让人学到了大真、大善、大美、大仁、大爱。
唐代孙思邈说,大医精诚。何谓大医?何谓在医精神?但从字面之义上来讲,也许是具有崇高医德、精湛技术的医学家。但是大医精神,却是具有崇高医德、技术精湛的医学家的精神品质。具备大医精神的人,不仅仅是指医学领域的专家、学者、教授,也泛指能够病患解决痛苦、体恤病人、关爱病人的普通医者。
率代中医世家,就是真正的大医。
“大医”、“大医精诚”,主要包括“精”与“诚”两个方面。“精”,亦即要求医者要有精湛的医术,认为医道是“至精至微之事”,习医之人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诚”,亦即要求医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养,以“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感同身受的心,策发“大慈恻隐之心”,进而发愿立誓“普救含灵之苦”,且不得“自逞俊快,邀射名誉"、“恃己所长,经略财物”。“大医精诚”的精神被不断演绎、故事被不断传诵。
时间悄然流淌,岁月不断前行。面对纷繁的世界,我们在享受光阴赠与的同时,却也迎来了裹挟而来的时代变迁:在社会转型时期,医疗行业也无一幸免地卷入了被社会普遍诟病的行列,医生形象因大检查、大处方、“回扣门”、“推诿门”等各种负面事件的影响而不断受损。而独有“大医精神",散发着历久弥新的迷人生命力,在社会的夹缝中挤出一条奔流之路,吟唱着护佑生命、健康的神圣之曲。
这无疑是行医者独有的风景与美丽、信仰与快乐、梦想与追求。让我们为他们坚守生命的感动喝彩。
率氏中医世家走过的道路,既反映了中华医药发展的辉煌与曲折,又突显了中国民族精神崇高与坚韧,又昭示我国中医乃至中国文化的希望与未来。中华精神不倒,中华文化永立,中华民族长生!
率氏中医世家,虽在产生金乡。率氏中医精神,却属于整个济宁,整个山东,整个中国,整个世界。
在当下,我们应大力倡树的"大医精神”,重新明确医学的终极目标,医患之间和谐友好地携手对抗疾病。我们不仅需重温希波克拉底誓言、孙思邈的《大医精诚》、白求恩精神,更需从张孝骞“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从医感悟中,体验对生命的敬重,从全国各级医疗机构的从医者中,寻找对“大医精神”的诠释与践行。发现身边的“大医”,宣传身边的“大医”,写作他们的文章,讲好他们的故事。
也许,痛苦的呻吟、求生的目光,已成为你熟视无睹的患者就医场景;也许,技术至上、拜金主义,已成为你职业生涯中难以抵挡的诱惑。那么,在我们送走,迎来年的今天,让我们以济宁日报为平台,穿越浩瀚悠远的中华历史,寻找孙思邈的“大医精诚”。
刘利民
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散文协会副会长,济宁日报教科文编辑部主编。
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教育报》、《中国环境报》、《羊城晚报》、《散文选刊》、《人民文摘》、《大众日报》、《山东文学》等国家及省级刊物。散文曾入选《值得向大中学生推荐的精品美文》等多类选集及读本。近百篇作品曾获国家及省市级大奖。
著有报告文学集有《最美丽的校园》、《最神圣的教育》。主编多部文学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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